名医赵进喜：女性的“肾虚”调养

　　名医赵进喜：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肾病内分泌科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内科内分泌重点学科带头人。兼任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糖尿病专业委员会秘书长、中华中医药学会糖尿病学会副主委，北京中医药学会糖尿病专业委员会副主委，《糖尿病天地》副主编、《中医杂志》特约编审。著有《古方妙用》、《糖尿病防治与调养》、《肾炎病防治与调养》、《内分泌代谢病中西医诊治》、《疼痛性疾病现代中医治疗学》、《四大经典与中医现代临床》等书。

　　一、女性也有“肾虚”问题

　　中医学所说的“肾虚”是很复杂的。肾作为人体五脏之一，又是先天之本，在人体五脏六腑之中，居于特殊重要的位置。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无论是青少年还是老年，“肾虚”都是普遍存在的。

　　中医的“肾”实际上不能等同于西医解剖学的“肾”，中医的“肾”涉及的功能范围非常广与西医的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呼吸系统、造血系统、生殖系统都有关系。所以在中医那看病，哮喘可能是“肾虚”，不孕不育也可以是“肾虚”。

　　但在普通百姓的概念中，中医的“肾”似乎和生殖系统关系最密，这也是正确的，因为在中医看来，人生长发育与中医的“肾”有关，女性青春期的“青春期功能性子宫出血”、更年期综合征、不孕症、不育症、月经失调等，都有可能是“肾虚”引起的。

　　而女性肾虚和男性肾虚在症状上很多是一样的。比如说：

　　都可以表现为头晕、耳鸣，甚至耳聋。因为中医证明“肾开窍于耳”，都可以表现为脑萎缩、老年痴呆，因为中医讲“肾藏精，精生髓，脑为髓之海”；都可以脱发或头发早白，因为中医讲“肾藏精，精生血，发为血之余”；都可见表现为一活动就气短，呼吸吃力，呼吸表浅，因为中医讲“肾主纳气”……这是男女共有的肾虚症状。更细地分肾虚，又可以分为“肾阴虚”、“肾阳虚”、“肾气虚”、“肾精不足”，不同的肾虚具体类型，就又分别有了存在不同的症状。

　　肾阴虚会出现，腰膝酸软，头晕、嗓子干。如果是女性，会有月经色红，量多，月经提前，性欲亢奋；如果是男性，会有梦遗，舌头偏红，或者平常心烦，睡眠不太好，小便偏黄，身体偏瘦。

　　肾阳虚会出现头晕，怕冷，性欲淡漠。如果是女性，会有月经量少，到期不来，甚至严重的出现经闭。如果是男性，会有阳痿，没精神，容易困，小便颜色白，晚上尿的次数比较多，舌头胖大。

　　中医理论的形成受当时哲学思想，五行学说的影响。五行中有木、火、土、金、水，颜色上的青、赤、黄，白、黑，分别对应肝、心、脾、肺、肾，黑就是肾的颜色。所以肾阳虚的时候往往表现面色黧黑，眼周发黑，本来就危重的病人，如果又出现肾阳虚了，往往就是伤了生命的根本了，一般都属于危重，家属都要做心理准备。

　　当然，如果是女性，眼圈发黑还可能是血瘀，比如女性月经不调，子宫里有问题时，经常是眼周黑。

　　二、不同的补肾的中成药怎么选？

　　1.金匮肾气丸

　　有的人可能一到冬天就浑身发凉，特别是臀部到大腿，即使穿得很厚摸上去也是冰凉的，比上半身还要怕冷。这种腰以下的症状中医往往责之于“肾”，下半身发凉，腰腿酸冷，中医认为是肾阳虚类。有的肾阳虚同时还兼有上热下寒的情况，如果是女性，经常还会同时有血瘀，主要是因为月经期受寒、频繁地做人工流产导致的血瘀。血瘀以后气血不通，气血不能达于下肢，也可以有腰腿凉的表现，治疗的时候就既要补肾，又要活血化瘀了。

　　在东汉，医圣张仲景就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方子，能治疗妇女畏寒、腹中隐隐作痛的症状，叫“当归生姜羊肉汤”，当归主要是养血活血，生姜是散寒的，羊肉本身药效是偏温的，也有补肾温阳的作用。这个方子很适合阳虚怕冷的女性，冬天用做食疗方很合适。

　　适合作为食疗时用的还有孜然、桂皮、砂仁、生姜、大葱、小茴香等，药性都是偏温的，对肾阳虚的病人都比较合适，在做菜的时候适当地加上一些，当然，要是夏天就要谨慎了，吃多了会上火。

　　对于明确属于肾阳虚的可以用的成药还有“右归丸”、“金匮肾气丸”，男女都可用。

　　很多女性的便秘其实是属于血虚便秘的，她们可以用当归做缓泻剂，用当归泡水当茶喝，远比决明子、芦荟之类的更适合她们，在通便的同时还有养血活血的作用，只是当归有比较重的药味儿。

　　2.五行衍宗丸

　　这个药本来是治男性肾虚、阳痿、早泄的，由枸杞子、五味子等五个植物的种子组成的，其实，这个药除了补肾以外，对肝也有好处，关键是有收敛的作用，如果有尿频、遗尿、流口水，或者妇女白带多都需要收敛，所以都适用。因为中医讲“肾主藏精”，“藏”的意思有固摄和收敛的含义。

　　很多人会问，孩子老尿床是不是也是肾虚呢？小孩儿尿床确实有先天不足的可能，因为他的“肾”还没成熟，客观效果上也是“虚”。西医的“神经性遗尿”，主要是大脑皮层兴奋和抑制失调了。往往这个小孩儿白天特别精神，晚上睡得特别沉，晚上排尿的时候也不知道，导致遗尿。但这种情况下，单纯地补肾就不够了，有时候就需要中医说的“通心阳、宣肺气”等这些治疗手段，临床上这些病人很多，经常有补肾、固肾的方法加一些通心阳、宣肺气，效果往往也是很好的。

　　另外，唾沫多、流口水还可能有脾虚问题，在补肾的同时要顺带用一些健脾的药，如果是典型的脾虚的话，就要用。“理中丸”热性大，用不好特别容易上火，只适合肚子怕凉，或者大便偏稀、胃寒、吃了凉东西就难受的那种人。

　　有一个单味药叫“益智仁”，这是中医治疗流口水最对症的药，这个药既有补肾的作用又有健脾的作用，药性稍微偏温，如果本身就经常上火，嗓子干、嗓子疼、大便干，恐怕也不太合适。

　　3.艾附暖宫丸

　　有个古方很适合那些畏寒、痛经、肢体冷疼，又出现皮肤干燥、暗黑的人，叫“温经汤”。一般人口唇干燥是因为阴虚，但这种口唇干燥不是阴虚，而是在阳虚的基础上又有血瘀了。等于是身体里面有精华，但没有办法输到嘴唇，所以就干燥失养。

　　“温经汤”是张方子，需要医生给你开处方之后配汤药吃。如果吃中成药的话，这类人应该选“艾附暖宫丸”，和“温经汤”的效果差不多，有一些养血、活血的药，都是性质很热的，在冬天吃更合适一些。

　　4.六味地黄丸

　　这个药是地黄、山茱萸、山药、茯苓、泽泻、牡丹皮六味药组成的，实际上是宋代一个儿科名医叫钱乙的方子。中医讲，小孩都是“纯阳之体”，因为是“纯阳”，所以要养阴，所以用“六味地黄丸”这个方。后世在六味地黄丸的基础上又衍生出很多，如札菊地黄丸、麦味地黄丸、耳聋左慈丸、明目地黄丸等等，这些方子在临床上运用范围非常广，适应症也比较多，是个很好的方子，但要在肾阴虚的情况才适合。

　　适应的症状是腰膝酸软、大便偏干、睡眠不太好、手脚心烦热，或者性功能方面有异常。要是这个病人本身就有脾胃虚弱、不想吃东西、肚子胀、大便稀，中医就认为是脾虚，这种人用六味地黄丸就不太合适，因为里面有地黄，是滋腻的东西，一方面导致大便稀，一方面会使食欲更差。

　　如果是肾阳虚的人，本身腰膝酸冷、肢体冷疼，单纯吃六味地黄丸就不如吃右归丸、金匮肾气丸。虽然六味地黄丸是一个很平和的药，但是它还是有寒热属性之分的。

　　三、肾虚的女性易早衰？

　　按照正常人的生理，中医讲“年过四十，阴气自半”，四十九岁之后天癸绝，“地道不通”，到这个年龄肾气就虚衰了，月经也会停止。中医在衰老里面最强调的就是“肾虚”，随年龄增大，女性雌激素分泌减少，会因此出现一些身体的改变，这些改变就会成为所谓的“肾虚”，比如月经量减少、阴道干涩、经常发生阴道炎、泌尿系感染，这些都和“肾虚”有关，也和激素分泌水平降低有密切联系，这也说明了肾虚确实和早衰有关系。

　　现在提出了早衰概念，和现代人的生活节奏过快有关系。中医讲“肾藏精，精生髓，脑为髓之海”，就是说肾精和脑子关系密切。为什么有的人参加完考试或者做完一项很重的工作以后，也会出现肾虚时才有的腰酸腿软，其实他并没干体力活。这说明，劳神过度以后和肾虚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有的人睡眠不好，过分依赖镇静药，镇静药吃得太多以后也会出现肾虚的症状，不仅仅是头晕、记忆力减退，也可以表现为性功能减退，这些是中医说的“肾虚”的典型表现。

　　四、“多囊卵巢综合征”中医有办法吗？

　　这个病是个疑难病，治疗起来确实非常难，可能是肾虚的同时又有气血不足或者又有血瘀，所以仅仅补肾是不够的。

　　以前北京中医药大学有一个知名的教授，创立了“二、四、五合方”，“二六五合方”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等妇科疾病，一方面是强调补肾，一方面是养血、活血。

　　“二、四、五合方”的二是“二仙汤”：仙灵脾、仙茅、知母、黄柏、当归、巴戟天，这是解放以后的一个名方，治疗更年期综合征，治疗性欲淡漠效果都不错。“四”是“四物汤”，中成药有“四物冲剂”：当归、川芎、芍药、地黄。“五”是“五子衍宗丸”，补肾阳、温肾阳。“早六五”的“六”是六味地黄丸了。六味地黄丸更侧重于补肾阴。

　　“求嗣之道，首在调经”，虽然有这么多治疗的好方子，但实际应用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多囊卵综合征和胰岛素抵抗，与糖尿病等很多病都有联系，所以说单纯地吃几个中成药就一定能怀孕不好说。当然，临床上确实也经常有成功的案例，所以还是应抱很大的信心，找一个好大夫来看，还是有希望怀孕的。

　　五、中年女性为何不能单纯补肾？

　　中医治疗妇科时强调早年更注重治“肾”，青春期的小女孩功能性子宫出血、月经不调，名括性早熟，一般都是肾阴虚的多，多需要用知柏地黄丸，清热、凉血、滋阴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