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那时候我在读研究生,我主管的一个晚期肝癌患者,住院做临终关怀。尽管早就预料到疾病发展的进程,但当那一天真的突然到来的时候,还是会措手不及。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也是唯一一次失态。家属放弃抢救,当我眼睁睁看着血压、心率缓慢下降,看着曾经谈笑风生的那个人变得气若游丝的时候,我可能被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我的老师和护士们忙着做尸体料理,我却蓦然地站在墙角默默流泪。或许性情使然,我不顾所有人的眼光给死者磕了3个头,自己也由低声抽泣变为失声痛哭。我怎么也没想到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已模糊了医患之间的角色定位,成了朋友,泪水也变成了对逝者发自心底的最好告慰。
后来我正式参加工作,再没因为患者的离开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激动的情绪。但无一例外,只要我曾作为他们的主管医生与之有过交往,那些生命逝去的时候我都会感觉那一天格外沉重。
2016年6月18日,星期六。那天对于陈老太太一家而言,一分一秒都过得揪心。老人因为皮肤瘙痒乱服偏方后出现肝功能衰竭,入院时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生命垂危。我们团队历时10小时完成这一台难度极大的肝脏移植手术。而术后恢复并不顺利,可谓一波三折——严重的肺部感染、急性肾功能衰竭、急性排异反应接踵而来。
在术后近60天的陪伴和悉心照料下,幸运的老人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她逐渐恢复了意识,康复出院后,送来了锦旗表示感谢。
她女儿说,我给她的感觉就像亲弟弟一样,踏实、值得信任和托付。在一家人最无助的时候,是我的每一次关切的问候和温暖的鼓励帮助她们坚定了战胜疾病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