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说没就没了,要死是吗?你们跟我一起死!”
这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演讲,虽然已经过去了1年多,但如今听来仍是让人感慨万千。
王梅,27岁,来自江西南昌,她的父亲是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一位主任医师。15岁那年,他去父亲医院的科室找父亲,却遭遇了一场暴力袭医……为此,她看了3个月的心理医生。
根据中国医院协会发布的报道,全国每年每家公立医院,遭到的暴力袭医案件平均高达27起!
面对患者家属不由分说的指责和埋怨,医生除了无奈还有心寒。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医生的职责虽是治病救人,但却无力挽救每一条生命,面对生死,他们也给不出最好的答案。
白岩松在接受采访时说,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替医生说话?因为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一个患者!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医患关系,表面上你骂两句医生,今天受委屈的是医生,明天受委屈的就会是我们自己!
让我们一起来听听演讲全文:
事情发生在我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傍晚,我去我爸爸工作的科室找他,那天有很多头上戴着白布条的人围着他和他的同事,我怯生生地走到爸爸身边想拉一拉他的衣角,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人里突然抽出一只手,用力地把我拽开来推向旁边的一具担架车上,那具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盖着白布单的尸体,那是我第一次离一具尸体那么近的距离,那个人一边用力地拽着我,一边愤怒地对着周围的人大喊着,他说,“人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说没就没了,要死是吗?你们跟我一起死!”那个人的父母当天凌晨双双发生了车祸,送到医院,他的父亲在送进医院不久以后就去世了,当时她的母亲还正在抢救中,那天晚上发生了非常激烈的肢体冲突,那些画面,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那张愤怒的脸,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成了我整个高中时期,最大的噩梦。
2013年10月25日,浙江温岭,耳鼻喉科主任医生王云杰,在医院被病患连刺数刀,当场身亡。
2016年5月5日,广东广州,口腔科主任陈仲伟,被病患尾随至家中,连砍三十多刀,不幸身亡。
2016年6月13日,湖南益阳,一位医务工作人员年仅十岁的儿子,在上学途中被患者跟踪,身中七刀。
根据中国医院协会发布的报道,全国每年每家公立医院,遭到的暴力袭医案件平均高达27起!整个社会的医患关系跌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在这样的规律面前,我们本能地害怕疾病、害怕死亡,而医学正是我们对抗疾病和死亡,所能找到的最优解。
可是最优解的本质是什么?我们想一想,很多重大的疾病在初期阶段,往往没有任何明显的征兆,现有的设备、仪器、技术检查不出问题。
为什么救不回来?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你查不出病因?为什么你束手无策?
其实很多时候,医学却给不了我们答案,当我们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可这一切的根源只是医生么?
可当我们把那些治愈疾病的人,看做疾病的本身去仇视;当我们把这些受害者,当成问题根源来宣泄,这样盲目的转嫁与仇恨,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我们有变好吗?
他给我们带来的就是今天这样的死局,我们两败俱伤。
回到最开始,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吧!就在那天晚上,在离现场不远的外科大楼里,那位母亲,正在接受着手术,手术非常地成功,术后的一个多月中,突然有一天,他的母亲因为一次误吸,导致了呼吸暂停,需要立刻启用呼吸机……
在等待呼吸机的短短两分钟的过程中,她的脉搏开始越来越弱,各种生命指标越来越低。来不及了!当时值班的医生做了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他不顾曾经得过肺结核的病史,在来不及做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冒着被感染的危险,直接对病人进行人工呼吸,她气管中的异物、浓痰被一口一口地吸了出来,最后她成功得救了。那天的值班医生,就是和她起过肢体冲突的,我的父亲。
在这个病患出院的时候,还记得那个对我施以死亡威胁的家属吗,那一天,他站在脑外科科室大楼的门口,对着来来往往每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九十度鞠躬致谢,他当时身上只有五十块钱了,他花了剩下的三十块钱加急做了一面锦旗,送给我的父亲,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仁心仁术、妙手回春”。
准备这篇演讲稿的时候,我特意有回去问过我的爸爸,我说,作为你的女儿,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健康,你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那个家属不是亲眼在场看到了这一幕,如果那天,抢救失败了,他会相信你吗?他会感激你吗?我觉得很难说。可是我爸爸当时看着我,只回答了我一句话,他说,可是要救人呐,要救人呐!
我的父亲和这位病患家属,是因为命运的机缘巧合,让他们可以消除彼此的误会,最后看到了本身的真诚和善良。可是我们都知道,不是每个医患都有这样的幸运……在现有的环境下,消除偏见,彼此包容,彼此信任,不能靠命运的巧合,要靠我们自己!
和在座各位大多数一样,我也不是医生,可我们都曾经是病人。我们知道病痛袭来时的痛苦与绝望,也知道亲人离世时的无助与茫然。医学是冰冷的,生死也是冰冷的,可是我们却可以为这些冰冷,赋予人性的温暖……
因为我真的相信,在医学到达不了的那份边界,人,可以!
这张照片拍摄于一百多年前的杭州,记录的是当时广济医院的院长梅藤更先生,在每日例行查房的时候,与一位小患者互相行李的样子,照片上的两个人,一医一患,一长一幼,相敬相亲,
对你,我给予最大的托付与尊敬;而对我,你给予毫无保留的照顾和关心,这就是我们所希望的最理想的医患关系,也是关于责任与尊重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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