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为何难以治愈,除去癌症本身的异质性和进化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大家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癌症会通过休眠来躲避免疫和药物治疗。
我们来看下面这样一个很常见的情况。
医生
不错,从影像学CT的检查结果来看,肿瘤病灶完全消失,已经没有了。
太好了,这说明是已经治愈了?我完全康复了吧?再也不用吃药了吧?
患者
对于这个问题估计很多医生是难以回答的,说没有治愈那是打击病人和家属自信和乐观的情绪。说治愈了然后把药物停了,那谁知道还有没有残余的病灶。遗憾的是往往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
癌细胞的生长模式是“时快时慢”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癌细胞是快速增长且失控的,但这种观点可能是错误的。
新的研究表明癌细胞可以使用“加速器”和“刹车”,时而快速增值,时而进入休眠状态。
处于快速增殖的时候患者出现一些症状,这个时候通过手术、化疗、激素治疗或靶向和免疫进行治疗,为何看似肿瘤病灶完全被清除,后面却又复发了呢,因为一部分癌细胞进入了休眠期。
癌细胞进入休眠主要有三个好处。
第一是躲避和欺骗免疫系统,单独这一关就将很多肿瘤杀死了。也就是说很多癌症还是很傻的,只顾疯狂地长,最后却让免疫给灭掉了。
第二是躲避抗癌药物或治疗措施。
第三是为远端转移做准备。在休眠期的癌细胞将会重塑基因组成,为下一个阶段的进展做好准备。
上面这三点您可能会感觉不大现实,癌细胞难道那么聪明。其实这并不是聪明的问题,多数癌细胞是没有那么聪明的,它们都被免疫或药物给杀死了。可能亿万个癌细胞恰好有那么几个出现了特定的基因变异,而“聪明”地通过休眠躲避起来。
如何检测出休眠的癌细胞
既然有了休眠的癌细胞,那么如何诊断出来?
一个看似治愈了的病人,如何判断其身体是否有休眠的癌细胞呢?
很遗憾地说现在还不能诊断处于休眠期的癌细胞,因为它们通常很小且不会产生症状,常规的诊断技术往往无能为力。
目前的液体活检对于存在是否肿瘤病灶还不一定测得出来,处于休眠期的癌细胞估计就更加困难了,即便是使用灵敏度更高的数字PCR,你能测出来一个,几个,但测出来的平均灵敏度是达不到临床要求的。所以现在的技术应该是不行的,但希望并不是完全没有。
研究发现处于休眠期的癌细胞往往会释放特定的小分子RNA,我们可以通过检查小分子RNA来测。当然目前的基因检测公司的检测产品都是针对DNA的,还测不了小RNA,但是通过检查癌细胞释放的囊泡“Exosome”可能会测出来那些特定的小RNA,还有可能做到定位,就是在哪些地方可能会存在休眠的癌细胞。
RNA这种东西很容易降解,现在基于Exosome的分子诊断技术正在发展,而且由于这种囊泡保护了RNA不被降解,目前的检测技术都是抽一管血液测DNA,但往往是测不到的。如果使用恰当的方式抽一管血先分离出血液的所有囊泡,在将囊泡中的RNA测序就可以看出来是不是有休眠的癌细胞了。
总之,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争取任何办法延长时间,肿瘤未来一定有办法。
怎么治疗处于休眠期癌细胞
找出了休眠的癌细胞,怎么治疗呢?因为治疗一段时间后它们就又通过休眠躲避起来,如下图所示。
切掉它们?可能不行,它们如果分布在人体的多个部位,总不能都切除吧,为了几个休眠的癌细胞,要把病人切的千疮百孔?
化疗或者靶向治疗?可能也不行,因为癌细胞处于休眠期往往对传统的治疗是不敏感的。
免疫治疗,PD-1这些?可能还是不行,最开始我们说了,癌细胞之所以休眠就是为了躲避免疫系统。除非是我们告诉免疫系统哪些是坏蛋,估计这个还需要更深入的研究,体外改造免疫细胞才可以。
路并没有完全堵死,研究发现处于休眠期的癌细胞,可能仍然有弱点,比如一些非甾体抗炎药物如阿司匹林等可以阻止这些休眠的癌细胞“醒过来”,避免其为非作歹,一旦这一研究证实,将会有望重塑肿瘤的治疗。
当然您说阿司匹林这种不是有人吃很多年来预防癌症的吗,看起来似乎不是没有道理。当然对于一些癌症患者,是否可以吃阿司匹林预防癌症复发呢?
可能会,但如果要尊重询证医学证据,那就等大规模的III期临床试验研究,看数据对比并经过专家系统论证写入指南才可以正式在临床使用。当然,也可以在明确对这类药物没有严重禁忌症,去药店买着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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