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苯二氮?类药物(以下简称「苯二氮?」)一直是治疗焦虑的主力军。此类药物通过正性变构调节GABAA受体增强GABA的抑制效应,降低神经元兴奋性,进而产生镇静作用。大部分苯二氮?起效较快,但具体药物的半衰期存在差异,如表1。此外,苯二氮?还可用于治疗多种非精神科疾病,如表2。
毫无疑问,苯二氮?的临床优势及劣势并存。然而,目前临床普遍存在两种现象,即不恰当地选择及过度使用苯二氮?,以及将此类药物「妖魔化」而刻意避讳。在这一背景下,一项发表于2月CurrentPsychiatry的文章中,来自美国的研究者围绕苯二氮?的临床合理应用给出了建议。以下为主要内容:
尽管苯二氮?在临床中有很多用武之地,但其治疗中伴发的风险也应给予正视。以下对苯二氮?部分突出的临床风险,容易出现副作用的高危人群,以及如何合理处方此类药物进行简要探讨。
风险及问题
滥用及成瘾
滥用及成瘾潜力可能是苯二氮?最为人所熟知的风险。美国精神医学学会(APA)明确提到此类药物导致依赖的潜力,如觅药及戒断症状,原文如下:
持续使用时,所有苯二氮?类药物可在大部分人中造成生理依赖。
相比而言,高效价、半衰期较短的苯二氮?(如阿普唑仑)导致依赖、中毒及滥用的风险更高。然而,长效苯二氮?(如氯硝西泮)同样存在上述风险。因此,对于当前或既往存在物质使用障碍的个体,除非用于治疗戒断症状,否则应避免使用苯二氮?,尤其是短效药物。
治疗其他精神障碍疗效有限
尽管苯二氮?有助于缓解焦虑障碍患者的焦虑症状,但对于其他经常伴有焦虑症状的精神障碍,苯二氮?不仅疗效有限,甚至可能有害。
一个突出的例子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苯二氮?的疗效不仅不优于安慰剂,长期甚至可能加重症状。
针对强迫症(OCD),苯二氮?即便可以暂时缓解部分患者的急性焦虑,其总体疗效同样存疑。
对于边缘型人格障碍(BPD)患者,苯二氮?可能加重行为紊乱。
恶化躯体状况
苯二氮?可能对患者原有的躯体问题「火上浇油」。研究显示,共病疼痛障碍的患者长期使用苯二氮?时,对医疗服务的使用增加,且失能程度更高。此外,苯二氮?还可造成呼吸抑制,加重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并升高肺炎的风险。
妊娠及哺乳风险
苯二氮?对于妊娠及哺乳期女性具有一定风险。首先,妊娠期使用苯二氮?可升高胎儿重大畸形及唇腭裂风险,还可导致新生儿精神不振、镇静及低体重。苯二氮?戒断反应也可发生于新生儿中。此外,苯二氮?可进入乳汁,导致婴儿镇静。
老年人风险尤高
老年人对苯二氮?的副作用尤其敏感。Beers老年人潜在不合理用药标准(BeersCriteriaforPotentiallyInappropriateMedicationUse)明确反对为老年人处方苯二氮?。
苯二氮?可升高老年人跌倒及骨折风险,而老年人的骨折可能致命。尽管尚存争议,但目前一般认为苯二氮?可升高认知障碍及痴呆的风险。然而,苯二氮?在老年人中的使用仍极为常见,其中很多患者是为了解决疼痛及焦虑障碍之外的问题,如失眠。
升高死亡风险
苯二氮?与用药者死亡风险的升高相关。例如,由于难以维持良好的位置感,用药者发生机动车交通事故的风险显著升高。证据显示,苯二氮?与自杀观念及自杀行为风险的升高相关。苯二氮?及阿片类药物是导致药物过量中毒的前两位原因,其中苯二氮?「贡献」了31%的药物过量死亡病例。
美国疾控中心建议,鉴于潜在的呼吸抑制致死风险,反对联用苯二氮?与阿片类药物。2016年8月,FDA要求阿片类药物与苯二氮?增加黑框警告,提示两者联用时可能发生呼吸抑制及死亡,并指出,若确需联用上述两种药物,则应尽可能降低剂量及缩短使用时长。
谨慎使用
首先,一些患者应尽可能避免使用苯二氮?,如表3。对于苯二氮?的适用人群,为降低滥用风险,最好选择作用时间相对较长的药物,以低剂量起始,使用最低有效剂量。
表3对苯二氮?风险易感的高危人群
一个很重要的提醒是,临床中很多患者习惯按需使用苯二氮?,但此举可能加重患者逃避性的行为模式,长期而言可能强化焦虑及依赖倾向。因此,建议在固定时间规律使用苯二氮?,而非按需使用。
在决定使用苯二氮?之前,应与患者充分讨论此类治疗的潜在风险,以及将来如何停用。若使用SSRIs时需联用苯二氮?类药物,则应在SSRIs起效后尽早停用。应告知患者,若发现其存在滥用或娱乐性使用苯二氮?的情况,为了患者的健康着想,这一治疗可能会终止。此外,还有很多手段可用于治疗焦虑障碍(如表4),甚至可以替代苯二氮?的治疗地位,应加以考虑。
减停苯二氮?有时相当困难。首先,患者本人在主观上可能对停药持抗拒态度,而不合理的骤停则可能导致严重的戒断症状。需要指出的是,苯二氮?的戒断症状也可能致命。
计划减停苯二氮?时,应与患者共同回顾与使用苯二氮?相关的风险,并询问其当前的使用频率。随后,与患者讨论减量方法,通常为每周或每两周减量10%-25%。对于停药动机较弱的患者,减量速度可以更慢,持续更长时间,以及多次进行讨论。一旦开始减量,应提前告知患者,这一过程中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的反跳性焦虑和/或失眠。最后,若患者在减药方面取得进步,不要忘了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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