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的辽宁姑娘于滢,从英国硕士毕业归来,2015年7月从北京到上海一家整形医院做“削骨”手术,术后不久巡诊医生发现她因流血不止陷入昏迷。在被送到上海第九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抢救后,于滢被诊断为继发性癫痫。家属表示,昏迷近20天醒来后,于滢至今生活无法完全自理,而诱发癫痫的原因可能就是“削骨”手术后大量出血造成的脑缺氧。
女白领到上海后失联
日前,记者在上海仁济医院南院老年康复科看到了半躺在病床上的于滢,她在回答记者问题口齿不清,并不时颤抖。
于滢的母亲张晓梅告诉记者,于滢老家在辽宁省葫芦岛市,曾经在英国留学5年,取得硕士学位回国后在北京一家外企工作。
2015年7月,于滢通过微信与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联系,然后以到上海找同学的理由,一个人离开了北京。从7月19日开始,张晓梅和于滢的男友熊先生都联络不上她,直到7月21日下午5时30分,张晓梅接到了自称是上海市第九人民医院行政人员刘女士的电话(实为华美医院工作人员),表示她的女儿在九院生命垂危,急需监护人签字,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用药抢救和治疗。
一开始,张晓梅还以为是遭遇了电话诈骗,经多方核实后,当天晚上她就坐飞机从辽宁赶到了上海。在九院重症监护室看到昏迷不醒,喉咙里插着呼吸机的女儿,张晓梅惊呆了。
去整形医院当天就手术
张晓梅出示的华美医院入院记录显示,7月19日12时30分,于滢到华美医院,向医生表示对自己的面部轮廓不满意已有十多年了。一年前,她曾经在北京做过“下颌角缩小术”,而从记录看,于滢似乎对整形有点入迷,还曾做过“重睑、隆鼻手术”,因为对术后的下颌角依然不满意,所以到华美医院要求手术改善。
于滢回忆说,医生在查看了她的脸部后,当场让她刷卡交清费用,立刻可以进行手术。从于滢家属提供的收费单据显示,治疗总费用为52870元,其中手术费为46800元,麻醉费为4220元。
于是,刚刚走进医院的于滢立刻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记录显示,当天于滢在全麻状态下,接受了“外板去除术+颏成形术”,记录称手术顺利,术中出血少。
但是,于滢在当天16时30分被送进病房。16时35分,医生发现她的左侧下颌缘下方肿胀,又把她推回手术室进行探查。在打开切口缝线后,发现有较大积血和已经凝结的血块。由于不断有渗血出现,于滢的血压迅速下降。华美医院的记录显示,由于医院没有备血,抢救设施有限,在征得患者同意后,把她转入第九人民医院继续治疗。当天18时50分,急救车赶到,医院记录一方面称转院时患者神志清楚,另一方面又称于滢在急救车上使用了呼吸机。
手术后患者手机被清空
而张晓梅提供的上海九院入院记录则显示,于滢“颏整形术后昏迷”,外院遂行气管插管等抢救措施,具体缺氧时间及用药不详细,九院在当天就开出了病危通知书。
而在2015年8月14日的出院记录显示,于滢直到8月7日才脱离呼吸机自主呼吸,此前曾使用多种药来治疗继发癫痫。出院时,她的头部及四肢仍不自主抽搐,需要进行康复治疗。
“我孩子从来就没有过癫痫,医生曾经告诉过我,癫痫跟整形手术出血造成脑缺氧有关系。”张晓梅说,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于滢曾是一名肿瘤患者,至今腹部仍带着造瘘袋,“医院为了赚钱,完全不考虑我孩子的身体情况,也没有仔细检查,就给她全麻做手术。”
张晓梅回忆,7月22日她去华美医院取回于滢的手机时,微信里所有的内容都被清空了。“我们只知道她之前是通过微信和华美医院的客服联系的,但内容现在全看不到了,只有手机菜单。”
院方称已垫付五六十万
张晓梅表示,现在,于滢生活仍然不能自理,不但精神状态差,喜怒无常,而且说话吐字不清,一次只能说一两个字或几个字,无法说完整的句子。“她走路需要搀扶,自己不能躲避障碍物,吃饭完全靠家人喂,一碗饭要吃一个多小时,喝水只能用吸管,穿衣、洗澡、洗脸刷牙都要靠我们帮助。”
张晓梅说,从2016年起,华美医院就不再支付于滢的治疗费用,并提出10万元赔偿金。而医院医生告诉她,于滢需要长期治疗,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尚不明确。此后,家属多次与华美医院谈判,但始终没有进展,双方甚至几乎发生肢体冲突,医院院长和行政人员也不再接听她的电话。
记者试图联系华美医院院长魏长生,但电话、短信均无回复,最后通过华美医院值班工作人员转达的方式辗转联系到魏长生。
他说,之前不接电话,是由于最近骚扰电话太多。事件发生后,华美医院已经给予积极配合,前后垫付医疗费五六十万元。目前,医院也愿意给予一些补偿,但家属曾表示要索赔500万元,因此无法达成一致,院方也向家属表示过可以走法律程序。
对于整形手术为何会出现大出血,导致于滢癫痫发作,魏长生表示,因为每个人的凝血机制不一样。
而张晓梅则向记者表示,她之所以提出500万元,是希望带女儿到美国专门治疗癫痫的机构去做长期治疗,“我不是为了钱,就是给1000万,也没人愿意自家孩子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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